第九十九章 看清 (1/2)

向正民在旁边嘟哝：“爸走了我怎么办？我吃什么？！”/p

我恨这个吸血鬼！到了现在，还在想着自己。若不是他，爸爸也不用那么的省吃俭用。也只有最后这段时间，为了让爸爸吃点最喜欢的那家餐馆饭菜别嫌贵，就让外卖小哥撕掉小票。/p

安排好事宜，已经将近凌晨四点，回老妈那看会宝宝。/p

妈妈开门时，问了一句：“走了？”/p

我点点头。/p

老妈哼地笑了一声。/p

我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意思，是觉得生命脆弱而苦笑还是有什么别的含义。/p

我没有心情说话，只想蒙着头把自己遮住。几个小时之前，一切都不是这个样子。/p

我是不是一直在做梦，刚刚我就是在这睡着了做的梦吧？/p

我打开手机，把爸爸的病历和检查结果又吃重新翻了一遍。/p

上面的时间和检查结果，白纸黑字的提醒我，根本就不是梦！/p

明明下午的指标有了好转，晚上却突然全盘垮掉。/p

耳边还总响着爸爸说话的语调。/p

“向晚，明天不用来，我随便买点吃的就好了…”/p

“向晚，宝宝还好吧？会走会跑会讲多少话了？”/p

“向晚，工作有几年了？买了几年保险？”/p

“向晚，我有信心……”/p

……/p

想到爸爸的这句话，心里就堵着难受。明明有信心，为什么没能坚持住呢？/p

这个夜晚，窗外的风吹得呼呼的，谁家的窗户又被吹得哐当来回响。也不知道谁家窗台的东西又被吹下去了，摔得砰的一声。可是谁也没有出来看一看。事不关己，所以谁都装傻充愣。/p

爸，所以你在这没感受到温暖吗？/p

想到这，枕头又被打湿润了。/p

天蒙蒙亮，我就起床，和木亮一起再次赶到医院办最后的手续。/p

爸爸的后事也慢慢展开，向正民什么也不做，像以往一样看着电视吃着饭。/p

我看着屋里还摆着当初给爸爸买的新电饭煲，还没有开封。给爸爸买的营养品，也是没有吃完。买的新靠背椅，也没来得及享受。/p

桌上还摆着一摞摞的书还有视若珍宝的荣誉证书及奖章。/p

可是旁边，那大大的相框告诉我，一切已经物是人非。/p

堂哥们来参加了最后的仪式，聚在外面空地上聊天。/p

我一个人走到大大的灵堂前，看着上面的照片。/p

旁边的厅堂都挤满了人参礼。/p

爸爸，你会觉得我们的太萧条吗？/p

木亮进来，搂着我的肩膀轻拍了几下。/p

“有你替爸爸办事，他会很安心放心的。”木亮似乎察觉到我心里的感受，安慰道。/p

主持人宣布仪式开始。/p

爸爸躺在中间，像睡着了一样。/p

我揉了揉眼睛，看清楚爸爸最后的样子。/p

最残忍的莫过于遗体火化。/p

明明像睡着了一般的人儿，推到那漆黑滚烫的炉里扬成了灰。/p

想拉回来，想扶起来，都万万不可能。就算哭得跳脚，也阻止不了一切这样发生。/p

我看着车转啊转啊，一路开上了山。摸了摸手里的相框，冰冰凉凉的。/p

“木亮，你说爸爸那时会有感觉吗？是生生的感觉到自己渐渐不行了？还是突然像昏迷一样失去意识？”我喉间哽得难受。/p

“突然失去意识吧，医生不是说爸走的还算安详吗？没有太多痛苦。”/p

看着车驶过大道，再开过小山路。一路上看到很多白发老人，年纪比爸爸都大很大，为什么爸爸却走了呢？/p

突然间，我看谁都不顺眼。/p

事情全部完成后，去妈妈那接宝宝。/p

我在沙发上靠着，傻傻地问旁边的木亮：“你说爸爸对我办的事还满意吗？”/p

木亮一边拍了拍我，一边擦了下自己的眼睛：“爸不会怪你的。他不是那样的性格。”/p

眼眶酸涩得紧。/p

老妈从房间出来看到我们俩的样子，本来想说点什么，又转过身叹了一口气。/p

我和木亮完全没有心情和老妈聊别的，老妈便三两分钟叹一次气。/p

我不明白，妈妈并没有那么难过。既不过问也不帮衬，甚至害怕沾上关系，就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过，更别说有半滴眼泪。如今频繁的叹气又能给谁看呢？/p

我越听越是觉得心里堵得慌，找了个理由带着宝宝回了自己家。/p

爸爸这件事，让我心里看白了很多事。关于感情，关于人性。/p

但是照例还是会在空闲时去老妈家看望她，只是除了宝宝，我几乎不知道该跟妈妈聊什么。/p

“向晚，你把我手机里你爸的电话删掉，还有这几个记录……”老妈递过来她的手机。/p

“不会再打来的电话，有什么关系吗？”/p

“我就是不想留着，你替我删掉。”妈妈的语调中听不出来什么感情。/p

我默默删掉妈妈手机里备注的“朋友”。/p

当妈妈转身时，我忍不住苦笑。不知道老妈还想把什么东西从这生活中抽出来，如何做到的面不改色波澜不惊？/p

“向晚呐，你帮我想想办法？”/p

老妈一说这话，我就知道，定是棘手的事要丢给我。/p

“要是向正民把钱花完了，就闹到我这来，我怎么办？”/p

“你们不是离婚了吗？应该不会再找你了吧。”我转过头，不想纠缠这些事。/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