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枯骨半梦 (1/2)

“谁---啊---”/p

剧痛传来，眼前黑影闪过，尽管佛涅苏醒，也未能阻止对方糟践牧九川的血肉之躯。那是一具成魔的枯骨，未见它挥手，魔爪便已扎进血肉，撕起来一块，啪地贴它自己的骨头上。/p

【不够---不够---还不够---】/p

佛涅仓皇后退，心中害怕极了，就目前的形势来看，枯骨妖完全有本事将他剥皮抽筋，碎尸万段。眼看魔爪就要碰到他的脖颈，佛涅暗叫一声糟糕，苦心经营的皮囊莫非真要毁在这骨妖手里？/p

就在这时，凭空飞来几把大刀，挡住了骨妖的攻击。一眨眼的功夫，佛涅便被梅长雪的刀域卷了进去。刀域中刀光映照，天地一片敞亮。骨妖捂着骷髅头张大上下颌骨，好像是被刀面映照的自己吓到了。这很是奇怪，按道理骷髅没有五感七窍，它却能感知，如常人一般。骨妖在万刀中仓皇穿梭，完全乱了阵脚。/p

红眸褪去，牧九川清醒过来，也顾不上什么圣御大将军的形象，当即哇哇大叫起来。/p

“行了，不就少块肉么，又不是碎尸万段，大呼小叫做什么。”/p

梅长雪蹲下身，往伤口处注入血气。/p

“你说得轻巧，有本事你也掉两块肉试试---”/p

牧九川倒吸几口凉气，埋怨她站着说话不腰疼。/p

梅长雪没吭声，只是默默加速血气的注入。/p

“对了，你去哪儿了？”/p

看见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，牧九川心里也就踏实了。/p

“刚从青冢出来——”/p

“什么？你也去了青冢？苏觅不是说——”/p

“妖女之言，不可信——”/p

——/p

骨妖在万刀之间又蹿又跳，甚是滑稽。/p

“你是说，苏觅在撒谎？诶——怎么才一会儿不见---就变样了---”/p

牧九川吓了一跳，不觉咽了咽喉咙。/p

“这---”梅长雪也是此时才意识到，自己方才大杀四方，一路杀到这里，只顾着搭救牧九川的肉身，忘了隐藏尊者真身了，“一具皮囊而已，我还是我。”/p

骨妖好像听见了，就跟受了刺激一样，嗖嗖往这边扑来。/p

梅长雪御刀为墙阻挡，大喝一声：/p

“四虚半梦！够了！”/p

——/p

骨妖在刀墙前怔住了，又作捂脸状。/p

“她便是四虚半梦？”牧九川惊呆了，道，“她不是入魔，堕入人间，化作黑土坟地超度青女么---”/p

“苏觅说了一半，藏了一半。入魔堕入人间，化作黑土坟地的，是半梦的魂魄。”梅长雪说，“苏觅想取我的命格，巩固她的肉身。我负伤逃入魂道，被燕子魂卷入她的梦魇中，用一命换了真相。苏觅才是骨妖，她曾蒙受青女半梦的恩惠，陪伴半梦看守魂道。然而，她却因为自己的贪婪，偷袭半梦，窃取半梦的皮肉，导致半梦含冤而死，魂魄怨气太重，入魔堕世，而枯骨却带着执念，守在魂道里，期待着和皮肉重逢的那一天。”/p

所以苏觅不是出不去，而是不敢进魂道。她下毒手时肯定未曾料到，她竟然敌不过半梦的枯骨。/p

【我的血---我的肉---我的皮---还给我---还给我---苏觅---苏觅！】/p

牧九川又听见了，响彻耳边的幻听，如执念，疯魔不肯离去。/p

——/p

“现在怎么办？杀了她么？”/p

“半梦的神躯坚不可摧，我的刀虽锋利，却也无法将她摧毁。再说，我们若想活着离开这里，就不能和她硬拼。我们需要青女，指条生路---”/p

“你想回去找苏觅？”/p

“苏觅肯定是要找的。不过我找苏觅，可不是因为她是青女。不，她只是冒牌青女，从未得到过燕子魂的认可，尽管她拥有半梦的皮囊---”/p

“你的意思是，必须得到燕子魂的认可，才算真正的青女吗？可苏觅说，青女是神皇册封的---”/p

“册封只是一个仪式，册封前要针对能力、品行等等进行考察，就跟人家选拔官员一个道理。燕子魂考验，是最后一关，也是最重要的一关。”/p

“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？”/p

“她说的---”梅长雪说，“我只是在复述枯骨半梦的话—”/p

“她既然能说给你听，为何不同时说给我们两个人听？还要你费事转述？”/p

梅长雪顿了顿，面色有些尴尬，憋了片刻才道：/p

“半梦说，她不想和怂包直接对话---更不想听怂包问东问西---”/p

“你---”/p

牧九川气炸了，自己天生凡躯，和她们这些神有什么可比的？/p

——/p

枯骨半梦带路，两人跟在后边。/p

“梅长雪，说句实话，之前我还想着，来日方长，总有一日我神功大成，定能帮你护你，现在看来，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。不过，你是神，活个千秋万载不成问题。若是来世我转世为神，我定修绝世神功，不余遗力护你---”/p

“今生乐不记前世愁，转世轮回后，便是新生，你不会记得前世的执念，只会记住此时此刻的悲喜。说不准，前世你也说过同样的话---”/p

此时此刻，此情此景，她或许是特别的，但这种特别，不会持续生生世世。万世轮回，一世一缘，真正不忘的，是永生者。/p

“或许不是遗忘，只是看不见故人，也就无法触景生情，回想前世的初心---来世也好，来世的来世也罢，只要你敢见我，我就敢认你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