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第 9 章 (1/2)

七七回过头，看到夕阳的余晖里，穆苒站在那里，有些手足无措。他顿了好久，才说：“七七，你，保重。”

七七一下子就笑了：“骗子，我虽然也挺喜欢你的，但还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，我又不是小孩子，没事的，不过这样也好，省得我哪天腻了，不喜欢你了，还要担心你这孩子要死要活的。”

穆苒没说话，站在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
七七说：“送送我吧。”

七七转身往回走，穆苒便乖乖地跟在后面，像极了当初刚认识时候的样子，只是穆苒不再不停地说话了。

到楼下了，七七摆摆手说：“我到家了，你回去吧。”就像往常一样，仿佛没有任何的改变，七七咚咚咚地跑上楼，到家打开灯，然后推开窗朝着外面挥挥手。穆苒之前总是很绅士地告诉七七：“我要在楼下看到你家灯亮了再走。”久而久之，七七就形成了这种习惯。

七七不禁暗自嘲笑自己，都分手了，还改不掉原来的老毛病。可是在昏暗的路灯下，七七看见穆苒就站在那里，呆呆地看着楼上自己的这扇窗。

七七想，孩子终究是孩子，会被大人利用，会不择手段去帮助对自己好的人，但还是会为自己做错的事感到内疚。

七七想了想，还是给穆苒发了条短信：“你回去告诉院长，原来即使你们不骗我，我也会同意救大家的，现在，即使你们骗了我，我还是会救大家的，我救七里镇的人们，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摇，只因为我是医生，我能救他们，就一定救！”

信息发出去良久也没有回应。

七七关了灯，透过窗帘的缝隙，看见穆苒还在那，靠着路灯杆，手机的屏幕还亮着，微微的蓝光投射到他的脸上，有些苍凉的色调。

七七不知道穆苒在那站了多久，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，直到看着他缓缓离开，最后没有了踪迹，七七才回过神来，好像是做了个梦，好像是只要躺下睡一觉明天梦醒了就会发现其实一切都并没有发生，什么也没有改变。

曾经看到小说里歇斯底里痛彻心扉的爱情，七七一度怀疑，一个人真的可以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开心得不像自己，因为他的离开而难过得恨不得去死吗？当时她是不太相信的，以前她从没有遇见一个人，让她可以相信那些爱情是真的，她曾经以为她永远也不会遇到。

后来想起她姑离婚，表哥离婚，就连跟她是忘年知己的宁安也是离婚的，她就更确信那些爱情只会出现在书里骗小女生。可是她从没想过，自己会在已经不相信爱情的年纪遇见穆苒，这小子让她相信了爱情，却又欺骗了她的爱情。

那天晚上，七七又做噩梦了，梦见了很多年都没有梦见过的后妈——那个漂亮的疯女人。梦里的七七小小的，还是岁时的模样，疯女人给她梳头发，长长的自然卷被她梳成两条辫子，七七很开心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后妈。

七七小的时候在她姑家，六岁那年，爸爸接她回家，那时候疯女人还没有疯，她很喜欢七七，七七也一度认为她就是自己的妈妈。当时的七七很开心，她想着再也没有小朋友说她没有妈妈了，她想告诉所有人，她有妈妈，她妈妈很漂亮很漂亮！

她就这样开心地看着镜子里的疯女人：“妈妈，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？”

“好啊，我们七七唱歌最好听了。”疯女人开心地笑着。

“世上只有妈妈好，有妈的孩子像块宝……”

疯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，她放开环抱着七七的手臂，走出去，拿着一个好看的子进来：“七七唱累了吧，妈妈给你拿饮料来了。”

“谢谢妈妈！”七七接过子，咕咚一大口喝下，伴着一种怪怪的味道，喉咙里、胃里火烧一样的灼热和疼痛让她一下子扔了手里那个好看的子，“饮料”溅到疯女人的小腿和脚上，皮肤瞬间变成棕黑色……

七七指着疯女人，声音被灼烧的疼痛卡在喉咙里，什么也没说出来，她挣扎着要跑出去，疯女人不顾烧焦的皮肤，一把拽住七七，脸色狰狞得像厉鬼，她歇斯底里得吼着：“凌七七！你这忘恩负义的小杂种！你天生就是受罪的命！你一生下来你妈就不要你了！是我尽心尽力地照顾你！照顾你爸！可是你们一个个的，全都想着她！凌七七！你天生就是受罪的命！你挣扎什么？你有什么资格挣扎！……”

直到她爸闯进来抱走她，疯女人还跟在后面跑着，骂着，她穿着睡裙，没有穿鞋子，受伤的小腿和脚踝血肉模糊，恐怖极了。

但是她的脸更恐怖，直到后来，七七的每个噩梦里都会出现这张恐怖狰狞的脸，歇斯底里地惨叫着：“凌七七！你天生就是受罪的命！你挣扎什么？你有什么资格挣扎！”

第二天，七七迟到了，并没有其他失恋的人那样眼睛红肿失魂落魄，她看起来很好，只是嗓子痛得说不出话。

隔离区的病人依旧反反复复，时而神志不清动手打人，时而清醒了后悔不堪。

七七跟院长说了愿意用自己的血治疗病人的事情，但是有一个要求，如果自己能活着，就辞职离开这里，院长答应了，并表示由衷的感谢。

穆苒没有来上班，一直都没有，七七也没问他的去向，虽然她很想再见一见穆苒。

实验的药院长意境调配好了，七七没犹豫，按照院长的方子服药，然后是长久的昏迷。她没有告诉任何人，包括宁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