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3.牢狱 (1/2)

“南兴”就意味着南朝兴旺，是一种荣耀加身的称谓，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。南兴公主也不负众望，从小乖巧听话，尊礼孝顺，各方面功课和才情都是在众公主中最优秀的。

只是性子有些古板，这是相较于和仪公主的活泼，五皇子心道。

父皇没有不喜欢南兴，只是相对于和仪的不按常理，他明显地要更偏心于无拘无束又能自圆其说的和仪。

真不知道端庄深沉的许皇后，怎么会教出这样古灵精怪的公主，还有肃板仁慈的太子，会有这样机灵的妹妹？

仁慈？五皇子阴沉沉地笑了笑。

而南兴公主发完牢骚，刚好看到五皇子嘴边的那一抹阴鸷的笑，这让她有些不寒而栗。

日上三竿，皇宫里的宫女侍人们，开始井然有序地干活，而离皇宫大院不远的刑部大牢，一间逼仄的牢房内，一人坐在枯草堆上，靠着墙，看着头顶唯一的一个天窗口，望着照射进来的阳光，怔怔地发呆。

“表姐，表姐？”从左边隔壁传来一个焦灼的人声，是徐黎，还有镣铐被带动的声音。

沈翊应了声，声音有些沉哑，这是彻夜不眠造成的。“飘雪可有碍？”沈翊问。

“无事。”飘雪答道。

“那么大一个口子，肯定留疤。”徐黎在旁补充。

沈翊一哂，心道恐怕要辜负惊蛰的一番美意了，他请了名医玠合为飘雪祛疤，也要白费功夫。

因着昨晚被关进刑部大牢，飘雪和徐黎不愿意离开沈翊，被狱卒用刀鞘打了几下，飘雪挺身护着沈翊，额头上被磕开了一道口子，鲜血直流。

被关进来，也不见提审问话，就这么一直关着。沈翊本想着闭一闭眼。可常年不见光的大牢里蟑螂鼠蚁乱窜，一股股冒出来潮湿的腥臭，偶尔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两声痛苦的呻~吟，若有若无，着实让人睡不下去。

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。很明显，不管是中了别人的奸计，还是别人利用了这件事，沈翊开始觉得沈宗腾当初教导，让沈翊不涉足官场是对的，这里面的水，真是太深太浊了。

忽然，静谧到死气沉沉的大牢内，突然爆出一阵骚动，连带着空气中的浊气都被带动，随着一两声沙哑的吆喝，骚动变得更加激烈了起来。

沈翊不明，看向了牢门之外。

“这么多人？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三个呢？”徐黎惊叫。虽然她也曾跟着徐家镖出去闯过，可进大牢还是人生头一回，昨晚她跟飘雪不想跟沈翊分开，结果镣铐一直戴在身上，也算是吃了苦头。

原来一直静悄死沉的大牢中，突然涌动着从各个巨大的铁门之内，伸出无数只手，骨瘦嶙峋，如同地狱中伸出的鬼手。伴随着呜咽哀鸣的叫嚷声，听在人心里，如同身陷地狱。

徐黎和飘雪面面相觑。

不一会，一个沙哑带着古怪音调的声音，渐渐地走近，像是拖着一个大木桶，每到一个牢房前，会用手中的木勺子，敲着铁门，哐哐地响。

还有狱卒的呼喝声，像是派食的来了。

而每到一处牢房，哪些凭空而出的犯人会发出乞怜的悲呜，而后是一种狼吞虎咽的咀嚼声，和一种近乎疯狂地抢夺。

待走得近了，徐黎才看清那派食的的狱卒，是个六七十岁，佝偻着身形的老头儿？

他身后跟着的人，就是昨晚打了徐黎和飘雪的狱卒。

一只缺了口的破碗被丢在地上，碗底在地上打了个圈，才堪堪落稳了，随即一瓢不知道是什么的黏糊糊的东西，泼到碗里。

狱卒粗声粗气地道：“两个人，新来的。”语气极为不耐烦。

派食的狱卒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响，抬头看了看徐黎他们。

这一看，徐黎就被惊吓到了一般，这哪里是老头儿？分明就是个妇人，只是样貌极为丑陋，又长得粗壮，晃眼一看，以为是个老头。

老妇伸手在她肩上挂着的竹筐里摸索，拿出两个窝窝头模样的东西，丢进了牢房里。

这地上脏得！徐黎一气，喝道：“丢地上了，你叫人怎么吃？”

那老妇抬着浑浊的双眼，瞅着徐黎片刻，怪笑着拖着她的木头和竹筐，蹒跚着往前走。

“爱吃不吃，瞎嚷嚷什么！”老妇身后的狱卒用刀鞘在铁门之上打得哐哐直响。

飘雪一声不吭地捡起了地上的窝窝头。

到沈翊这边，那老妇用沙哑得分不出男女的声音说：“没有粥了。”说完要多扔一个窝窝头，被狱卒拦下：“一人只能一个，没有粥只怪她命不好。”说完，赶着那老妇一道出去。

大牢里又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中，可能是吃了东西，开始有些犯人哼哼，或哭咽或自言自语。

徐黎咬了口窝窝头，就立马呸了出来，哭丧着脸骂道：“什么鬼！比石头还硬，一股怪味，怎么吃？”

飘雪静静地看着她，显然她这小姐的脾气，还是不明白现在身陷囫囵。

徐黎又端起地上的碗，还没喝，就嫌弃地要泼了，被飘雪一把拦下。她气道：“这什么东西，比潲水还难闻，你要吃吗？”

飘雪冷声冷语地说：“没有水会死人的。”说完端过徐黎手中的碗，试着喝了一口，全程绷着脸，似乎也是极难下咽。

看飘雪脸上残留血迹的狰狞，和自己腹中又饥又渴，徐黎只能骂天骂地骂这该死的牢房，沈翊这时出声：“阿黎，不要白费力气。”

徐黎听了许久不曾出声的沈翊声音，有些委屈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