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0.沉静 (1/2)

叶敬记得沈翊以前不喜欢这些热闹，她喜欢清静，她说一个人呆着容易脑袋清醒，她喜欢思考事情时，身边没有人，要热闹应酬都是带着目的去的。

沈翊也不知今日为何如此反常，会来西边喝毫无意义的满月酒，那些菜都是以最简单的方式烹饪，根本无从谈及美味。

她还走了这一路，听墙院之内剁菜吵闹的声音，看孩童趁着晚饭前赶紧与伙伴追逐嬉闹，看西江上的扁舟，满载吃食准备沿江兜售。

这些市井的炊烟，普通人的忙碌，竟让她的心沉静而踏实，她精于算计又苦苦维持，想掌控沈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，包括身边的人。

这时，她觉得有些累了。大约是沈宗腾似劝非劝的一番话，让她突然明白，这些天的“疯狂”报复，是在报复内心绝望的自己。

江风徐徐吹着，沈翊没有开口，叶敬也不说话。

站在江边，夏日暴晒而起的闷热水汽，笼罩住全身，而心却一刻比一刻更清明。

“叶敬，跟我去京都吧！”沈翊望着江面道。

等了许久，不见叶敬回答。

沈翊猜想，大约这些天做得太过分，叶敬未必会这么轻易地原谅她，她准备跟他好好谈一谈。

回首却是一愣，原来叶敬已经靠在桥墩上，依着一旁的大树干，坐着睡着了。

明亮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之上，形成鲜明的阴影，更衬得他鼻梁挺直，眉目清隽，只是眉心微微蹙着，似乎睡着了也不安稳，紧抿的唇抿出一道好看的弧线。

他到底有多累，才会在大街上，坐着也能睡着？即便是睡着了，他的样子看起来也很倔傲。

思语说，那药霸道到唯一的解药便是男女交~媾。纵欲过度会伤身，可即便纵欲百次，也不如那一次吃药而没有“解药”来得更伤。

可叶敬宁愿生扛了，硬是没开口求她。飘雪一直在门外守着，听到什么飘雪没说，不过后来沈翊看床柱上的抓痕，只能让人给换了。

他哪来的毅力，能扛过这药？果真如面相所说，浓眉清晰，根根见底，是忠良倔傲之相？

可反过来想，如果叶敬真的求她了，求她放过，求她原谅，求她高抬贵手，沈翊会不会就此罢休？

翌日，天刚灰蒙蒙的亮。在去京都之前，沈翊手头上还有很多事情要交代，叶敬还没有醒，沈翊出门时，叮嘱忍冬不要叫醒他。

所以叶敬醒来的时候，意识一清醒，便猛地坐了起来。之所以紧张，一是发觉这里不是他的房间，而且他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会在这；二是看透过纱窗的光线，已然日上三竿，而他需晨起洒扫，砍柴烧火。

叶敬赶忙下床，这时，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来。叶敬一愣，推门进来的忍冬屈膝一礼：“姑爷早！小姐吩咐午时前叫醒姑爷，说饿久了对身子不好，请姑爷洗漱。”

叶敬一只脚还在床上，听了忍冬的话有些恍惚，不过还是依言下床洗漱，再看身上的中衣，也不是昨日那件。

许是忍冬瞧出叶敬的心思，小丫头脸上相当的跃雀，一脸欢喜地说：“昨夜是小姐叫人背着姑爷回来的，衣衫是小姐换下的。今早小姐临出门前说，请姑爷准备一下，择日便与小姐一道上京都。”

叶敬一愣，上京都？好似昨晚恍惚之间，是有人跟他说要带他上京都，不过半梦半醒中，他以为是做梦了。

叶敬想到昨晚是沈翊给他换的衣裳，脸上一热，又看忍冬的眼神，表情便有些不自然，可好在忍冬摆好吃食，便悄然离开。

吃过中饭，叶敬去见了叶夫子。

“去京都？”叶夫子一诧，而后又平复了眉眼，沉吟了片刻后，才说：“你也做不了主，也没有理由拒绝，只是此一去，恐怕再难瞒得住了。”

叶敬双手交叠，左手拇指摩挲着右手，沉了一会才说：“沈家要支持太子夺嫡，去京都估计想当面见一见太子，顺便表明诚心。”

叶夫子垂下了眼，幽幽道：“想不到我们离开京都，却怎么也逃不脱这些事情。”

“沈家家大业大，只有沈翊一个直系，还是个女子，五皇子起了觊觎之心，也少不得底下那些人的唆使，过年的时候，我在庆安就见到五皇子。”叶敬道。

“五皇子来庆安了？”叶夫子惊讶。

叶敬沉沉地点了点头，只一错面，他不会认错，即便没有十全也有八成是五皇子，之后的事情再一谋算，就再确定无疑。
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瞒着沈家？”叶夫子又问。

叶敬凝视着叶夫子，而叶夫子也同样看着他，眼神之间的流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看懂，这些年来的同甘共苦，甚至生死相依，两人之间有种难言的默契和心意相通。

叶敬双手交握，道：“只能瞒着，沈翊对我与沈公合谋欺骗她，就这么大的反应，这事估计她更难以接受，而且说出来一点好处也没有，那边以为我早没了，就算是碰面，对一个入赘的姑爷，又是太子的人，他们不敢怎么样？”

可叶夫子想说什么，又一时卡在那，最后叹道：“当初沈公选中你，你们这么做我便觉得不太好，如今沈大小姐这样，若换成我，也会伤心气愤。”

叶敬黯然，消瘦的脸颊背光时，让他显得有些憔悴，叶夫子知道他在沈家必定过得不怎么样，春林虽然不说，可见到他时一副欲言又止，满眼的委屈可怜，叶夫子也猜到几分。

“你好自为之吧！现在，我倒说不清楚，你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