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2.赏雪 (1/2)

翌日，天空又飘起雪，片片簌簌而下，压得树枒不堪重负，哗啦一声，积雪豁然洒落，如同雪白的沙。

沈翊披着厚厚的披风，怀里揣着暖壶，依偎在叶敬的身边，正眺望远处的雪景。

此处是毓雪院后，沈家大院内池塘边上的一处凉亭，夏可赏荷钓鱼，冬可赏雪听雨。

沈翊一向怕冷，若是这下雪的天，往年她早就窝在被窝里，哪都不去，可今日她却想跟叶敬拥炉赏雪，追一追文人雅士的意境。可沈翊穿得像只土豹熊，小灰灰躲在她的披风下面，一大一小，看着委实有些相像。

身边的火盆里，叶敬丢了些栗子，不一会便噼里啪啦地响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栗子香。

叶敬拖着沈翊去捡，沈翊黏着她一刻不分，眼巴巴地瞅着叶敬翻炭火里的栗子，再等着叶敬给她剥栗子。

见沈翊宛如他身上寄生，叶敬便有些好笑道：“若实在冷，我们便回去吧。”

沈翊摇头：“靠着你便不冷了。”

叶敬挑了个大实圆的栗子，剥开来喂沈翊，沈翊很配合地张嘴，还不忘边吃边赞：“雪地里吃刚烤出来的栗子，好滋味。”

叶敬微笑不语，可看沈翊的眼中，充满着宠溺。

晚上临睡前，叶敬要沈翊泡了脚再睡，沈翊见木桶里的热水是褐色的，便知叶敬叫许郎中抓了药。

“你也不嫌麻烦，我这怕冷的毛病从小便这样，许大夫也说没事，忍受寒暑因人而异，何须这么麻烦。”沈翊说。

“这种外用的法子，最安全无害。再说了，睡前泡个热水脚，入睡也快。”叶敬伸手去试了下水温。

沈翊吃笑，不过这种被人伺候的感觉还是很舒服，虽然她从小就被人伺候惯了，可身边最亲密之人对你的殷勤周到，会让人幸福得眩晕。

一刻钟后，叶敬给沈翊擦脚，沈翊颇为歉意道：“对不起，因我连累你受姑母打了。”

所有的责罚，不一定以伤痛来定级。伤不伤是另外一回事，可被打的过程，往往视同为一种侮辱，何况叶敬还是个七尺男儿。

叶敬微微垂眸道：“我都说没事了，这事确实是我不对，幸亏你没事，我难辞其咎。”

“姑母她前半生凄苦，对人是严厉了些，你莫要计较。”沈翊又说。

叶敬点头，给沈翊盖好被子，沈翊拉着他的手不松开，叶敬好言道：“等我把这收拾好。”

“我不管。”沈翊耍起赖来也无赖至极。

熄灯后，两人相拥而躺，沈翊的手和脚都被叶敬圈着，沈翊靠在叶敬的胸前，突然问：“敬郎，你以前可有喜欢过别人？”

叶敬没有立刻答，沉了会才说：“没有。”论起以前，连命都快保不住，随时徘徊在生死线上，哪有功夫去喜欢别人。

“嗯，那现在呢？”沈翊又问。

“现在？怎么敢？娘子的话就是圣旨，我整日忙着伺候娘子，哪有时间去喜欢别人，我到现在还叫不全毓雪院里丫鬟的名字，有时叫错了还怪尴尬的。”叶敬声音沉沉，如同催眠的最佳神曲。

“嗯，那就好......”已然准备入梦。

入睡前，其实沈翊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：“我好像开始有一点喜欢你了。”

叶敬在已经睡着的沈翊额头上亲了亲，“傻丫头。”

屋外，银装素裹的世界，莹亮雪白，散发着高贵，同时也带着极度的森冷。

时光飞逝，快到年关。本来沈翊跟叶敬成亲前距新年不到两个月，两人又腻歪在一块，中间还出了许多意外，所以沈翊感觉好似一眨眼，就要过年了。

年前的几日，沈翊着实忙乎了一阵子，叶敬也从沈翊这个磨人精的手中暂时“解脱”出来，十分娴雅地做起之前未完成的雕工。

这日，春林脚步匆忙地来叫叶敬，说外面有人找他？

叶敬颇有些稀奇，一来他只有舅父一个亲人，二来他朋友不多，不知何人会来沈家找他？

待到沈家大门，管门的仆役向他行了一礼，领着叶敬往旁门的小厅走，且边走边解释：“没有拜帖和大小姐的吩咐，小的不敢私自放他进毓雪院，才请了姑爷亲自跑一趟。”

叶敬说了句“无妨”，心知沈家有沈家的门禁规矩，何况沈家两次遇到刺客，万事还是需谨慎些为好。

小厅中的人有些坐立不安，一见到叶敬，立马蹦了起来，憨实的方脸上有些憔悴，不过依旧豪气地抱拳跟叶敬见礼。

他是徐家镖局的镖师王洋，叶敬初到镖局时，多得他提点关照，连舅父的私塾工作，也是他介绍担保，所以他对于叶敬来说，是个少有的患难之交。

两人相互问候之后，王洋是个爽快的直性子，他憋了憋，还是说出此行来找叶敬的目的：“叶兄弟，我娘她病了，你能否借我些银子？”

王洋出身贫寒，可难得有个磊落的性子，叶敬深知他的为人，叫他等上一等，□□林回毓雪院取了自个的存银，说要同去看王洋的母亲。

王洋孤儿寡母，当初两家住得近，叶敬和叶夫子没少受王母的照顾，其他的不说，填肚的野菜糠粥总少不了。

待到王家，家徒四壁风雪渗漏的屋子，让叶敬心下生出些想法。

王母拒绝请郎中，一边气喘不停地咳嗽，一边捶打王洋，嘴里还念念有词：“你不要管我这老太婆，省下银子送给那韦家，他们也不至于那么狠心。”说完又咳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王洋平日里是个流血流汗不流泪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