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.黑衣冷面人 (1/2)

苏首辅的夫人杨氏是四朝元老，两朝托孤重臣杨慎余的独女，与苏首辅感情甚笃。

苏首辅守身严谨，身边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，和苏夫人感情甚好，被朝廷上下誉为美谈。

此时，苏夫人面色凝重，身边的丫鬟劝道：“听闻慈云寺的菩萨最灵，夫人的心愿想必菩萨一定会感知。”

苏夫人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道：“芷儿好容易熬成了德妃，谁料却突然落水，醒后性子也变得急躁起来，让我如何不心急。”

婉娘满心想喊一声母亲，扑进母亲的怀抱，奈何如今她的身份是小小的民女，只能生生压住这份悸动。

苏夫人跨过门槛，踩在青石上，却不料青石上有些青苔，软底缎鞋一滑，眼瞧着身子就往前头倒去。

婉娘离着苏夫人还有三尺不到的距离，眼见母亲要滑倒，她一个箭步上前，将整个身子撑住苏夫人，自己却不受力向后头倒去，婉娘用手抵住青石，方没有让脑袋着地。

与此同时，一丈开外的一冷面黑衣男子见到苏夫人要摔倒，也连忙掠过来相救，只不过距离太远，被婉娘抢了先。

苏夫人站稳，见青石光滑，心道,这若是摔实了，指不定手臂要折断，看向婉娘的目光变得柔软起来道：“多谢姑娘出手相助，玉映，你扶这位姑娘起来。”

玉映颇有些不轻不愿道：“若是这位姑娘不曾出手，奴婢也能扶住夫人。”

玉映年纪十四五岁左右，娇娇憨憨的样子让人怜惜。

平时宫中宴席，苏夫人带的都是老成的花姑姑，倒是没见过玉映。

德妃进宫之时，玉映还未曾进府，如今却成了苏夫人的贴身丫鬟，必定也是有其过人之处。

苏夫人又谢道：“多谢壮士出手。”

冷面黑衣男子抱拳道：“夫人是有福气的人，无需在下出手也能转危为安。”

苏夫人含笑致谢，冷面男子拱手告辞。

冷面男子经过婉娘身边之时，嗅到了一阵轻微的橙花香，身子微微一颤，看向婉娘。

两人四目相对，婉娘心道：这人虽然冷面冷脸，但浑身上下怎的让人觉得格外熟悉。

那冷面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，虽然是一般的香味，但容颜却不是当初那人，低低颔首，男子黯然离去。

徐媛带着傅明妍和高氏急匆匆而来，责备婉娘道：“说好一道过来的，你怎么提前自己来了，也不说一声，叫我们好找。”

婉娘轻声解释道：“婉娘思念亡母，等不得许久，故而提前过来上香。”

“婉姑娘孝顺，让人钦佩。”苏夫人轻柔道，“我在寺里头还要盘恒一日，就住在桃花林前头的院子，婉姑娘若是得空，不妨来前头找我说话。”

婉娘轻轻回了一声：“是。”

玉映扶着苏夫人离开。

离开前，玉映瞥了一眼婉娘，眼神中有几分警惕。

婉娘失笑，这是害怕自己抢了她的贴身侍女的身份吗？不过有一个丫鬟如此忠心，对母亲来说也是件好事。

徐媛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正殿而去，不由得问道：“婉娘，这是什么人？”

“偶尔遇到的一位夫人，很是和善。”

徐媛自言自语道：“这么大的声势，一看就不是凡人。住在桃花林前头？桃花林前头唯有两处院落，都是给极富贵的人住的，哎哟，这夫人的身份可了不得。”

傅明妍道：“女儿听知客说，今日苏首辅夫人会来上香，这位莫不是就是苏夫人？”

“看这排场，说不定真就是。”徐媛痛心地数落婉娘道，“你这孩子，这么好的机会搭话，你也不知道上前套近乎，真是错失良机。”

婉娘抬脚进殿，并不理她。

一介商妇能搭上首辅夫人？就算搭上了话，依母亲平日的温和性格，也不会插手外头的事情。正是因此，父亲苏首辅对母亲多年礼敬有加。

慈云寺分前殿、正殿、七佛殿、后殿。每殿都是双檐歇山顶，木灵花扇，斗拱爽朗，每殿都有配殿、厢房、廊庑，花木丛生别有禅意。

婉娘在前殿看了一回弥勒佛和四大天王，再去正殿拜了释迦牟尼佛，不觉已与徐媛等走散。

茱萸笑道：“傅夫人草草拜了一番，先求了傅公子的功名，尔后直接去了财神菩萨前头，烧香许愿添海灯，还有得一阵子忙呢。”

婉娘扑哧笑道：“她倒是直接，难不成求求财神菩萨，她家就日进斗金？求求寿星老儿就能长生不死活到两百岁？”

“那岂不成了一个老王八。”

主仆两人边说边笑到了七佛殿。

虽不是正殿，但七佛殿足足有正殿的五倍大，七座大佛贴金而立，每座高一丈六尺，座下还有菩萨、罗汉、天龙等环绕，比起正殿丝毫不逊色，佛像微微前倾，一阵庄严的压迫感，让婉娘的眼睛刺疼得差点流下泪来。

德妃从小算过卦，她的本命佛是惧留孙佛。

婉娘一尊尊找了过去，在一处香檀雕刻的灵芝上头看到了惧留孙佛，佛像周围有灵鹿、祥云、菩萨罗汉等，与一旁的毗婆尸佛连成了一道，将婉娘的身影藏得严严实实。

茱萸在远处看着一处天龙八部雕像，婉娘正想绕到前头和她汇合，突然听到苏夫人的声音在祷告，不由得顿住了脚步。

苏夫人是独自一人进来的，玉映等丫鬟婆子并未跟进来。

苏夫人虔诚跪拜了佛像，上了三根香后喃喃道：“求惧留孙佛保佑芷儿，平平安安渡过此劫，信女愿